在那茫茫的国境线上，
开放着巡逻兵嗒嗒的马蹄。
在那白雪覆盖的河谷，
长眠着我们团队的兄弟。
那硝烟曾熏黑我们的脸颊，
那暴风雪曾冻僵我们的身体，
我们这一群高原的牦牛，
负驮起祖国沉重的嘱咐……
八月三日，星期二，晴。10时20分从咸阳机场起飞。跃上天空，常年笼罩在西安城头顶那层灰蒙蒙的锅盖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几乎透明的、纯粹的、圣洁的、让人感动的蓝。攀到米之上时，所有的云雾都坠落到了机翼下方。今天的云，美得让人不忍收回目光，连日来旅途中一直抱在胸前的《 纪实》第一次放在了座位上。今天的云，更像是一些银色园林里盛开的花儿，有的像含苞欲放的月季，有的像灿然怒放的牡丹，有的如亭亭若盖的水莲，有的宛若一簇簇风中摇曳的玫瑰，只是在这一刻，它们都被魔力无边的天空吸尽了色彩，变为清一色的白，白得如雪，白得如棉，白得透明，白得纯粹，白得动人心扉，且都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充满温情。若不是有玻璃阻隔，真想伸出手去触摸一下，这就是从儿时起就不知多少次翘首仰望，渴盼与之亲密接触的“天上的云啊”！不知道飞临哪个省的顶空时，满天开放的花朵一下子都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片苍茫荒凉、空旷辽远的雪原，仿佛进入了地老天荒的史前世界，那白色的云瞬间都化成凝固的水，封冻的雪原覆盖得严严实实，一丝蓝色的罅隙都搜寻不到。苍茫的雪原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蹲着一只神态憨厚、傻相逗人的巨大的白熊。间或，又有几只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雪狮从雪原深处走来。真是看不够的天空，奥秘无穷的天空啊！……再往高爬升，透过厚重云层的空隙，机翼下神奇地展现出三个层次的银色的丝绸，透过罅隙间的蓝天，丝丝缕缕、纤毫毕现……抵近广州，高度渐降，飞机坠入了蓝色的海洋。海洋上是一簇簇、一丛丛的珊瑚礁。而远方极目处，则又是一片巍峨的莽莽群山。群山极顶，居然是一朵硕大的与纪录影片上展示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原子弹爆炸形成的那种蘑菇云！趋降白云机场时，飞机又仿佛进入了一条寒气逼人的冰冻的峡谷，峡谷两岸是突兀的山岩和高耸的峰巅，真让人担心飞机会撞在这些发散着寒光的“岩石”之上……步出白云机场，浓郁的热带风光扑面而来：枝干白皙秀丽，枝叶飘逸如凤尾的凤凰木；干若带刺铁棒，层层摇曳如孔雀尾巴的美丽针葵；枝叶墨绿细碎，枝干浑圆如弥勒大肚的佛肚树；枝干酷肖导弹形体的导弹树……无不令人惊奇赞叹。下午，羊城的朋友引导去市区的白云山。这里，有更令人惊叹的风光和更新奇魅人的植物，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印象特深，且记住名字的有这样一些植物：步步高，又名细叶榕。树干仿佛根条织网，透过明亮的阳光，格格如窗之棂，精致纤巧，灵秀美丽。树身长着巨叶八层，层层而上若官场台阶，等级森严，形象宛若人之逐级而上，步步登高，飞*腾达，直上青云——板根榕。干由数根板状根体组成，门板阔。冠如圆形山丘，浑圆，慈祥，碧润……在神奇、神秘的热带植物园内，还有巨大浑圆的仙人球、粗壮高耸的仙人柱；有气节高昂、亭亭玉立的楠竹，以及许多叫不上名来的神奇的南方嘉木。林间诸多的黑色巨石均极富艺术性，或如大象伸鼻，或如苍鹫啄喙，或如巨石天落，摇摇欲坠，真正地令人流连忘返了。八月四日，星期三，晴天转阴，下午有雷阵雨。16时15分乘大巴车往珠海。一出广州城，倾盆大雨便紧紧地缠住了大巴车，窗玻璃上滚滚涌流着如倾如泼的雨水。白色的雨雾罩住了碧色的田野，模糊的视线妨碍了对美丽江南的欣赏。半个时辰后，雨渐渐小去。北方旱原上走来的旅人贪婪地凝望着车窗外的世界。一场骤降的暴雨把本来就水灵灵的南国洗得更加美丽妖娆，也使南国的田野更显得碧绿青翠。一片片鹅*的稻田，一片片墨绿的蕉林，一面面明镜般的鱼塘，一弯弯浩浩荡荡的江水，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河流……水！水！水！水！水！……满眼的水！满世界的水！浸透干渴目光的水！浸透干渴灵*的水!造物主，你对北南地域的不公何以到了如此悬殊的地步！我的苦难中的父老乡亲啊，你们的生存环境是多么的恶劣啊！在那块土地上，且不言发展，仅仅生存，你们就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了！造物主偏爱的南方人啊，你们不知道你们在享受着多么难得的福祉啊！把你们放在我干枯焦渴的陕北高原，你们能生存得了吗？未入珠海城，心儿已陶醉：宽阔的海湾，秀丽的岛屿，飘逸的帆影，枝叶婆娑的热带植物，清新温润的海风……一切都让人感到舒心惬意，难怪联合国将此间评为全世界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之一。18时抵达珠海，李慧老师和另一陕北老乡在华山车站等。为观海方便，他们帮我登记了紧挨海湾的“碧海”酒店。安置好房间后，他们陪我沿海滨小道走了一截后搭的士去拱北口岸观望澳门。游子虽然回归，但边界依然仿佛两个国家般，由一道严密的海关分隔，未办理出境手续的国人并不能越雷池一步。如此思来，曾经被割裂的伤口，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愈合的。咫尺天涯，只望见对岸鳞次栉比高耸的楼群和华光四射璀璨的灯光。据他们介绍，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一整个夜晚，人们在疯狂地娱乐、*博、穷奢极欲地消费。而一到白天，仿佛一座死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对这个在海外漂泊了几百年，在上世纪末终于回归母亲怀抱的游子，祖国母亲给了他最大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机遇，尊重他几百年形成的社会制度和特殊产业，尊重他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而澳门人，对回归祖国，也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几年前，那一曲《七子之歌·澳门》，唱出了多少国人的泪水啊。目前，澳门正以前所未有的团结和高速发展回报祖国母亲的关爱，印证那个在回归前离去的老人关于“一国两制”构想的践行。两位同乡请去福海大酒店吃深海鱼，巨大的玻璃柜中海鱼品种繁多，翔上潜下，活灵活现，诱人食欲。点几条烹来，味极鲜美，结账却惊人的便宜。至此，方信吃海鲜须到海边来。八月五日，星期四，阴天，阵雨。一个伟人逝世的日子。年前的今日，伟大的思想家恩格斯辞世。他的生命虽然消失了，但思想的光芒在一百多年后依然闪烁……珠海的清晨很宁静，仿佛一个熟睡中的婴儿，睡得那样地香甜，那样地恬美。街道上极少见到行人，在非主干街道，甚至好长时间等不到一辆计程车。漫步海滨大堤，连大海也在熟睡。宛若一个产后的母亲，在经历了一夜风狂雨暴的挣扎，孕育了一颗鲜嫩的太阳后，终于安恬地入睡了。目所能及的海面，仿佛一块硕大的明镜般的稻田，隐隐的一排排围网，远远望去，恍若耕牛刚刚开垦出的一道道湿润的沃土，预示着耕耘和播种的开始。只有静静泊在海面上的小船才提醒你：这儿是海。渐渐地，远处的海面出现些许淡淡的胭脂红，在海风的轻拂下，这胭脂红很快地开始变浓。六时左右，一颗粉红色、水淋淋的球体冉冉出水，如大海母亲娩出的一个新生婴儿。而此时的母亲，正用她的充满温情的胸怀在拥抱着她的孩子。看到此，不由人生出一丝感慨来。在我们的故乡，在那遥远的陕北高原，每天诞生的那一颗崭新的日头，是由父亲，是由我们苍凉、冷峻、厚重的高原父亲用双臂托起的，它一出世，就占据了远远高于此处太阳的位置。在山巅，在峰顶，对它，人们只能仰望，而绝不能俯视。珠海的美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背靠山岭，怀抱大海。有福的居者们饱享了翠绿和蔚蓝。绿树散发出生气，蓝海奉献出温柔。珠海的肺腑溢满了纯净到几乎透明的新鲜空气。在这里，每一个呼吸都令人非常地舒心惬意，每一个步子都让人非常地轻松轻快。与我们见惯了的四平八稳的砖头块般的建筑相比，珠海的建筑很有特色，玲珑、精致、小巧，宛然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它们的色泽也是极富人性化和个性化的。蔚蓝色的背景下，或大红，或浅红，或草绿，或米*，或淡紫，宛若一个个活泼天真的顽童，在晨曦中眨巴着眼睛，扮着*脸，尽情地展示着这座城市的活力……在我的痴情